随笔｜我在现场看“苏超”

6月15日下午，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（简称“苏超”)徐州主场对镇江的(de)比赛结束后，我站(zhàn)在接驳的大巴车里(lǐ)，问坐在旁边的一对老年夫妇：“你们的球票是怎么买到的？” 他们说是孩子帮忙从网上(wǎngshàng)“抢”到的。夫妇俩都戴着红色太阳帽，穿着红色T恤(Txù)，上面印着徐州市某球迷协会的黄色大字。 我又一次感觉到，这种场景已经多年未见(duōniánwèijiàn)了。 比赛(bǐsài)从下午4点开始，由于去奥体中心的交通很拥挤，大约下午3：50左右，我(wǒ)才从奥体中心南大门下车。紫金路两边，停满了接驳的定制公交。场内传出山呼海啸(shānhūhǎixiào)般的呐喊声，我知道入场仪式(yíshì)结束，比赛开始了。 检票员打开(dǎkāi)了进入体育场的各个闸门，我和朋友出示电子票后，从南区23号小铁门入场。此时比赛已进行了十多分钟，场内(chǎngnèi)几乎座无虚席。我看二层看台最后一排还有(háiyǒu)座位，赶紧沿台阶走过去。 不一会儿，大屏幕打出了观赛人数(rénshù)：30823人。再次打破了“苏超(sūchāo)”单场观众人数。 此时最高气温33摄氏度(shèshìdù)，场内估计有38摄氏度左右。 我们坐在东边的看台上，没遮(zhē)没拦，当头西晒。阳光照在裸露的皮肤上，火辣辣的，有一种灼烧感，这是三伏天才有的体验。我戴着墨镜和(hé)遮阳帽，才勉强看得清场上(chǎngshàng)的赛况。 举目四望，看台上挤满了热情的球迷，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，戴着各式太阳帽(mào)，尤以红色居多。有的方阵统一穿着红色主队T恤(Txù)，戴红色帽，胸前挂着喇叭与口哨，手执两根塑料棒，啪啪的击打(jīdǎ)声(shēng)此起彼伏。 邻座(línzuò)是一位年轻女子，戴着太阳帽的同时打着太阳伞，身着红色主队T恤。我问她(tā)，T恤衫是送的吗？她说是自己买的。 中场休息时，天气太热了，很多人去买冷饮和雪糕(xuěgāo)。有一种用纸盒包装的(de)名为“食味徐州”的文创雪糕很抢手，很快(hěnkuài)就售罄，加冰块的可乐同样广受青睐。 上半场两队踢得很有耐心，力争不失球。到了下半场，主队加快进攻节奏，攻势如潮，客队(kèduì)的守门员高接低挡，成了全场最(zuì)繁忙的人。 双方都有球员出现抽筋现象，客队守门员出现了两次(liǎngcì)，队医不得不入场(rùchǎng)治疗。 场上比赛渐入佳境，看台上的球迷也进入亢奋状态。西面看台一个区域的观众突然(tūrán)站起来挥动(huīdòng)手臂，相邻区域如多米诺骨牌(duōmǐnuògǔpái)般接力，一道环形波浪以极快的速度绕场一周，这就是所谓的“人浪”。在为主队加油的同时(tóngshí)，观众也不忘为客队助威。 转折点出现在伤停补时第3分钟，主队12号球(qiú)员攻入(gōngrù)制胜一球，奥体中心沸腾了，大家都起立欢呼，所有人都处于激动亢奋的状态。比赛(bǐsài)结束后，全场高歌《歌唱祖国》。 我的学生担任志愿者，她告诉我，场外还有大量(dàliàng)无票的观众，他们通过两个大屏幕了解实时动态(dòngtài)，有一个球迷甚至坐飞机从(cóng)西安来徐州观赛。后来我得知，观战的省外球迷高达6902人。 回过头来想，我关注(guānzhù)“苏超”比赛，完全出于偶然。 5月31日，我正在(zhèngzài)山东(shāndōng)旅行，朋友发信息说，在奥体中心举行的一场“苏超”联赛中，徐州主场胜了连云港，现场涌入22198名球迷，创下中国业余足球赛事现场观赛人数(rénshù)新纪录，问我看了没有。 在我居住的城市打破业余比赛的观赛纪录，我一时来了兴趣，翻看朋友圈，发现很多(hěnduō)师友、学生都在转发比赛图片或者视频，年轻人(niánqīngrén)占多数(zhànduōshù)的微信群里，居然有六七个人在比赛现场。全民体育的美好时光真的(zhēnde)要来了！ 我小时候住在农村(nóngcūn)，每个生产大队都有篮球队，农闲时举行(jǔxíng)比赛。比赛就(jiù)在公社小学的操场上举行，操场是泥地，用碾子压实、压平就成，篮板是木匠手工打造的，也(yě)没有篮网，能投篮就行。每到比赛日，周围许多农民都去观赛，场地(chǎngdì)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，连小商贩都闻声而动。 我家就在小学旁边，所以常去(chángqù)观看，我后来爱上体育锻炼，可能是那时结下(jiéxià)的因缘。 各公社之间也有篮球比赛，成绩优异的(de)还可以去县城的灯光球场打比赛。那里有水泥球场，有专业的篮球架，还有用条石、砖头、水泥等(děng)搭建的阶梯状观众席。据悉，参赛队员没有奖金，拉拉队队员连水都没人提供，只有到县城参加比赛的队员才能领到运动装备，奖品不过是搪瓷茶缸与洗脸毛巾。但大家都喜爱(xǐài)体育运动(tǐyùyùndòng)，也爱看(àikàn)比赛，享受的是体育带来的纯粹(chúncuì)的快乐。 后来(hòulái)，乡村(xiāngcūn)的(de)比赛逐渐消失。但乡村小学（兼办初中）的教职工还是经常举行篮球比赛，我经常去观看，既是观众，也是称职的拉拉队员。 前几年(jǐnián)，我发现身边喜欢体育锻炼的学生越来越少。鼓励孩子们动起来，带动他们多参与体育运动，也是学校和(hé)家长的期望和目标。 其实，江苏城市足球联赛的爆火不在于水平有多高，而在于回归了纯粹的体育，因而群众参与度空前高涨，各种创意文案与幽默段子喷涌而出，既让人们享受了快乐，还带动了旅游(lǚyóu)，拉动(lādòng)了内需(nèixū)，多好！ (作者为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、徐州市杂文学会(xuéhuì)副会长）